柳一綿有一瞬間的失神，周遭的一切逐漸遠離，只剩下顧潺的那句喜歡你在他耳邊循環播放：“顧哥，我……”

“是不是又嚇到你了，原本還想再等一段時間，但我現在已經等不及了。”顧潺溫柔道，“不立馬給我答案也沒關系，我隨時都等著你。”

柳一綿低著頭，手指輕輕捏住了顧潺的袖口，他小聲說：“我願意的。”

他沒有看見的地方，顧潺露出了笑容：“那以後多多指教了，男朋友。”

顧哥說話也太直白了，柳一綿心想，他繼續埋頭害羞：“多……多多指教。”

顧潺突然仰面靠在沙發上，他拍著胸口說：“這輩子第一回 這麽緊張，幸好我們兩情相悅。”

柳一綿轉頭看著顧潺：“我都沒有想過顧哥會喜歡我。”

顧潺盯著柳一綿的眼睛，神色認真：“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，除了你，還沒有誰能夠進入我的私人空間。”

“我又不知道。”柳一綿糯糯道。

太可愛了，顧潺心裏的小人瘋狂吶喊：“那你現在知道了，有表示嗎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柳一綿看出了顧潺眼中的揶揄之色，故意道。

顧潺捏了捏柳一綿的臉：“不要仗著可愛就為所欲為。”

哪有人會誇男生可愛，柳一綿不開心：“我才不可愛，我，高冷A神。”

這還不可愛，那什麽叫可愛，顧潺笑著說：“你沒看過一句話嗎？可愛是表達喜歡的最高標準。”

柳一綿又被逗得開始害羞：“顧哥，你別說了。”

等徹底緩過神之後，二人突然陷入了尷尬的狀態，腦海裏存儲的所有戀愛攻略都被忘了幹凈，顧潺失笑：“好丟人，快三十歲的人了，連個戀愛都不會談。”

柳一綿小聲道：“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，我沒談過戀愛。”

“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學習吧。”顧潺道。

“啊？”柳一綿滿臉都寫著疑惑。

“你過來，我告訴你。”顧潺忍不住去逗柳一綿。

柳一綿特別信任顧潺，聽了這話以後立馬往他身邊靠了靠。然後顧潺拿出手機點開其中一張圖片，上面標題寫著情侶之間要做的一百件事。

柳一綿忍不住吐槽：“顧哥，你是初中生嗎？”

“戀愛小學生。”顧潺道，“讓我看看第一條是什麽，相擁而……”

“顧哥，晚安。”柳一綿打斷了顧潺的話，抱著畫冊蹬蹬蹬跑回了他的臥室，覺得腦袋正在冒煙，顧哥真是太煩人了。

顧潺逗小男友不成，轉而去騷擾他為數不多的朋友們，很快，他朋友圈都知道顧潺脫單了，對象是木風的小公子柳一綿。朋友們不堪其擾，私下裏拉了個群吐槽顧潺，還試圖把柳一行拉進群裏，看顧潺還能不能嘚瑟起來！

顧潺完全不清楚來自朋友們深深的惡意，做了一整晚有關於柳一綿的美夢。

第二天是個久違的晴天，柳一綿下樓時顧潺正坐在客廳裏看書：“一綿，早安。”

柳一綿今天穿了件比較寬松的衛衣，襯得整個人小許多，顧潺看見時第一想法就是好想把他裝進口袋裏。

去片場的路上，後座，顧潺偷偷握住柳一綿有些涼的手，他在柳一綿耳邊低聲說：“你的專屬暖手寶上線。”

柳一綿總算有了一點正在談戀愛的感覺，慢慢地往顧潺身邊挪了挪，決定再示個弱、撒個嬌：“有點冷。”

顧潺扯過一旁的毯子蓋在兩人腿上，毯子下的手十指相扣。沒一會柳一綿就靠在顧潺肩膀上睡著了，顧潺直接讓人睡在了大腿上，還跟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柳一綿的後背。

“一綿暈車，靠著我睡一會。”顧潺面不改色解釋道。

前座的兩個助理假裝自己是瞎子，對視一眼，都不知道這二位什麽時候搞在一起了。尤其柳一綿的助理，簡直被顛覆了三觀，小柳和顧哥難道不是好朋友、好兄弟嗎？

……

在一起已經快一周了，柳一綿覺得他跟顧潺之間的相處模式還跟以前一樣，顧潺雖然偶爾會逗他，但是並沒有做過任何超出尺度的親密舉動，最親密的動作也就是牽牽手而已。他又不好意思跟顧潺說，我們現在應該更親密一些。

沒在一起的時候焦慮，在一起之後還是焦慮。

這天的表演課上完以後，他倆跟往常一樣喝著湯聊天。

“明天收工早，要在山裏走走嗎，趁現在還不太冷。”顧潺道。

“好啊。”柳一綿忍了忍，沒有問顧潺這算是約會嗎。

柳一綿並不知道，顧潺這兩天已經看了八百篇初次約會攻略了，還仔細地做了筆記，他高考都沒有這麽認真。

這個季節景區人不多，尤其這一片又是新建成的，他倆走到半山腰時都沒有碰見幾個人。顧潺轉頭問柳一綿：“累嗎？”

“還好。”

“那我們繼續往上走？”顧潺伸手握住柳一綿的手腕，“累了告訴我。”

柳一綿忍不住說：“顧哥，我們現在是情侶……”

顧潺輕輕笑了，手掌往下，與柳一綿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動作：“現在滿意了嗎，我的小男朋友。”

“顧哥，你別逗我。”柳一綿害羞瘋了，顧哥萬一對他有誤解怎麽辦。

殊不知，顧哥已經快要被他萌暈了。

等到他倆走到山頂觀景臺時，夜色已經暗了下來，滿天星辰掛在他們頭頂。

“站在星空之下，感覺我們都好渺小。”柳一綿道。

就在這時，山下景區的燈光按著順序亮起來。柳一綿突然眼睛一亮，拉著顧潺說：“顧哥，你看那些燈好像組成了兩個字母C和M，中間還有一顆心。”

“對，是C和M，也是纏綿。”

柳一綿聽懂了顧潺的話：“顧哥，這是你準備的？”

顧潺沒有回答，牽著柳一綿的手把人抱進懷裏：“繼續看。”

燈光開始在柳一綿眼前變幻，顧潺的體溫從身後傳來，柳一綿往後靠了靠，然後被顧潺抱得更緊：“顧哥，我很喜歡。”

“喜歡就好，時間太趕，做的有點粗糙。”

柳一綿搖搖頭，轉過身，亮晶晶的眼睛裏藏著他喜歡的人：“這是我看過最好的燈光秀。”

而此時顧潺的眼裏只剩下柳一綿一人：“綿綿，閉上眼。”

柳一綿以為顧潺又要送禮物，聽話地閉上了眼睛，一片黑暗中，嘴唇上傳來了柔軟的觸感。他伸手抓住了顧潺的衣襟，聽著他比平常重很多的呼吸聲，柳一綿在星空之下，被愛人溫柔得親吻著。

這場燈光秀被幾個在山裏拍照的攝影師抓拍到發到了微博，因為大家都知道《山河策》劇組在這邊取景，最後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大家默認這是纏綿CP粉的應援。

為數不多知道真相的幾個人：……這是比粉絲還瘋魔的正主。

過幾日，晚飯時，柳一綿說：“顧哥，我哥明天要來探班。”

顧潺強裝鎮定：“怎麽突然過來探班。”

“我哥好不容易結束兩個項目，楚尋哥也想帶他出來走走。”

“到時候我以什麽身份見你哥？”顧潺，一個刀到了半路他還不放棄浪的男人。

柳一綿說：“我哥知道我喜歡你，但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。”

顧潺心想完了完了，感覺大舅哥提著三十米的長刀來了。

甭管顧潺多麽不願意接受，第二天，柳一行準時到達了他們住的這棟別墅。

“哥，這是顧潺，你上次見過。”柳一綿又道，“他現在是我男朋友。”

顧潺覺得有柳一綿這句話，一切困難都算不上什麽，他掛上招牌的溫暖笑容：“哥，好久不見。”

柳一行冷笑一聲，誰是你哥：“有點累了，我們先回房間休息。”

整個晚上，柳一行看什麽都不順眼，對顧潺做的晚飯挑三揀四。顧潺笑得臉都要僵了，但他也只能受著，誰讓他拐走了人家的寶貝弟弟。

柳一綿哄完親哥哄男友，累得頭大。

深夜，別墅好幾個房間都亮著燈，柳一行站在落地窗前，楚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：“還難過呢，你再這樣我就要吃醋了。”

“沒有，就是想到了綿綿小時候，一晃眼，他也是要成家立業的年紀了。”

楚尋道：“弟弟現在這樣不好嗎，當初他會變成那樣也不是你的錯。”

柳一行早就知道父親出軌，那時候，他對懷孕的越虹說：“就算你生了孩子也不會有任何改變，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只是一個骯臟的私生子。”

柳一行始終記得接柳一綿回家時的情景，比起初見時，他變得更加封閉，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開。

才幾歲的小孩，不會哭，不會笑，生活中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任務，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按照程序完成。

柳一行道：“我一直很後悔，如果我沒說過那些話，結局會不會不一樣。”

楚尋嘆了口氣：“你那時候才幾歲，越虹自己精神出了問題怎麽能夠賴到你的身上。別多想，在弟弟眼裏，你是他唯一的親人，是他最好的哥哥。”

柳一行閉上眼，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情緒：“綿綿呢？”

“樓下陪男朋友。”

“顧哥，辛苦了。”柳一綿站在沙發後面給累到快睡著的顧潺揉肩膀。

顧潺閉著眼，然後握住柳一綿的手，迷迷糊糊說：“為了你，做什麽都不辛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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